27/1973年正月十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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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夹着一封不成样的信封里,上面是串北京地址。即便不是嬢嬢笔迹,无论如何,他打算先打个电报,托北京的朋友帮忙找找。    尽管他这么说了。    尽管他给她带来了一点希望。    杜蘅心里不详的预感仍然在膨胀,无休无止,像宇宙不断膨胀一样,膨胀到使现实觉得十分拥挤,无地容身。    她惊觉北京竟是这么遥远的地方。    她还保有做囚犯的自觉。    从来不敢联系绍兴家中,担心自己的成分会给本就艰难的嬢嬢祖父再添麻烦,她不能这么做。    直到今年年后收到嬢嬢迟到四年的报丧来信,才敢把绍兴,把嬢嬢拿出来想一想。    在这之前她从不敢想从前,更不敢想绍兴。    “北京,太远了。”    杜蘅闭了闭眼。    太远了。    哪怕嬢嬢在那里,她也到不了。    何况嬢嬢未必就在那里。    但陈顺说,就现在,他带她上场部邮电局,拍电报。    他一刻也等不了,像军人听见他的集结号。    而她的寡默,就是他一生最警备的号角。    他粗疏的话如果经过修饰,会美得像宇宙所有星辰同时在打闪。尽管不修饰也很美。    他说,他的情绪长在她情绪上,她难受,他b她还难受,她心急,他b她还着急。    杜蘅问:“像寄生关系?”    “啥是寄生?”陈顺蹬着自行车,叮嘱她如果觉得冷,可以藏进他的大衣里,听到寄生的解释后闷闷笑了,“你懂的多,话b我的JiNg细。”    他的情绪依附她的情绪活着。